【爆破文苑】弹道人生
发布时间:
2025-08-05 10:0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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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七点,晨光漫过车间的高窗,在地面投下狭长的光痕。穿上工装,拉上拉链,粗粝的帆布划过手腕,没有作训服那般硬挺,却同样带着不容懈怠的规整感。指尖循着肌肉记忆抬起,手掌不自觉扣向右臂,虽已过去五年,从迷彩服到防静电工装,我仍记着陆军臂章的位置。
站在乳化炸药生产线控制台前时,荧光屏上跳动的工艺流程图让我定住了视线。青蓝色的管线在屏幕上蜿蜒,节点处的压力数据随着机器嗡鸣微微跳动,交错的管路和红绿色的指示灯,甚至连操作台的磨损程度,都像极了反坦克导弹车控制台的仪表盘。
恍惚间仿佛又踩在导弹车的踏板上,训练场的尘土味混着柴油气扑面而来。那时食指叩下发射键前,总要盯着瞄准镜里的十字准星;如今盯着屏幕上的乳化温度曲线,指尖悬在急停按钮上方,神经同样绷成了直线。
导弹车的“首发命中”是击穿靶心的毫米不差,生产线的“首发命中”是药剂的精准配比。车间的机械运转声替代了导弹发射的轰鸣,可刻在骨子里的准则从未变过:不管面对的是靶场还是生产线,每一个参数都得是零误差的标准答案。
2016年,在宁夏青铜峡演习场,作为步兵的我蜷缩在反坦克导弹发射车狭小的座舱内,漫天席卷的风沙让激光驾束制导系统不断报错。七月初的天气,封闭的发射车内温度一度攀升至50℃,汗水顺着下巴滴在操作面板上炸开细小的水花。“风速突变3级,横偏修正0.7密位!”耳机里传来老班长的嘶吼,我顶着眩晕感在8秒内完成陀螺仪校准。当导弹拖着尾焰撕开风墙,精准洞穿两公里外的固定坦克标靶时,我真正读懂了什么叫“误差即死亡”。
2023年,大学毕业后入职中国能建易普力二化公司的我,第一次站在两层楼高的硝酸铵水溶液储罐下,熟悉的硝酸铵气息裹挟着别样的陌生感扑面而来。
学习乳化炸药生产工艺时,“水相析晶点”“精乳器压力差”这些术语接连撞进眼里。盯着资料时的专注劲,像极了新兵连记背导弹诸元的夜晚,那时营房的台灯昏黄,导弹射程、弹道参数在笔记本上排着队,如今这些参数换了名字,钻进脑海的执拗却分毫未减。
我太清楚这些数字的分量,哪怕微小的参数偏差,都可能让乳化炸药质量不稳。于是,每条工艺规程都被我当作作战指令牢牢记在心中。白天跟在师傅身后,眼睛钉在压力表、温度计的每一次细微跳动上,反复确认“水相温度是否卡准析晶点”“精乳器压力差是否稳在安全区间”;夜晚就扎进技术资料,把关键参数像导弹发射密码般錾进脑子里。
日复一日跟这些数字打交道,才慢慢懂了,它们不是冰冷的刻度,是工艺系统鲜活的脉搏。每个参数的精准把控,都是场完美的协同作战,环环都得严丝合缝。这份近乎苛刻的较真,让我对这看似平凡的岗位生出强烈的敬畏——它守护着的,不只是产品质量,更是无数人生命安全的钢铁底线。
朝阳穿透防爆窗的蜂窝格栅,在操作手册上投下细密的刻度阴影。触摸着手臂上的易普力臂章,仿佛又触到军装上的陆军臂章。从反坦克导弹发射车控制面板到乳化炸药生产线中控室控制系统,变的只是工作环境,永恒的是一击必中的军人信仰。
那些在导弹轨迹中淬炼的精度与执着,正如经过数万次试爆验证的优质炸药,始终在新时代的征程上迸发着最炽烈的能量——那是永不褪色的军魂,在民爆行业的星辰大海中,续写着弹道方程。
(中国能建易普力公司 廖向东 特约通讯员:郭文璐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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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审核:春风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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